《阅微草堂笔记·肖形能化》“凡物太肖人形者”原文与翻译
凡物太肖人形者,岁久多能幻化。凡是物品,如果太像人形,一旦年代久了,大多能够幻化。
族兄涵言:官旌德时,一同官好戏剧我的族兄中涵说,他在旌德县的时候,有一位同僚爱好戏剧。
命匠造一女子,长短如人,周身形体以及隐微之外,亦一一如人;手足与目与舌,皆族关捩,能屈伸运动;衣裙簪珥,可以按时更易。他让工匠制作了一个女子,高矮和真人差不多,体态形状以及隐秘部位,也都像人。手脚、眼睛、舌头等都设置有机关,能弯屈运动。衣裙首饰等也都按季节更换
所费百金,殆夺偃师之巧。耗费了一百两银子,真是超过了古代巧匠的制作。
或植立书室案侧,或坐于床凳,以资笑噱。他有时候将偶人立在桌案旁边,有时让它坐在床或凳子上,用来取乐。
一夜,僮仆闻书室格格声。时已鐍闭,穴纸窃视一天夜里童仆听到书房里发出格格的声响,仆人捅破窗纸往里偷看。
月光在牖,乃此偶人来往自行。月光照在窗上,只见那个假人在房中来回地走动。
急告主人自觇之,信然。仆人急忙报告主人。主人一看确实是这样。
焚之,嘤嘤作痛声。他把假人烧了,假人嘤嘤地发出痛苦的声音。
又先祖母言:舅祖蝶庄张公家,有空屋数间,贮杂物。又听祖母说,舅祖张蝶庄先生家有几间空房,贮存着杂物。
媪婢或夜见院中有女人,容色姣好,而颔下修髯如戟,两颊亦磔如猬毛,携四五小儿游戏。婢女、老妈子有时夜里看见院中有一个女子,容貌美丽,但下巴上长着一大把胡子,两颊也长着刺猬般的硬胡子。她带着四五个小孩作游戏。
小儿或跛或盲,或头面破损,或无耳鼻。小孩有的跛足,有的眼瞎,有的头破,有的没有鼻子耳朵。
人至则倏隐,莫知何妖。有人来了就突然不见了,不知是什么妖怪。
然不为人害,亦不外出。她们不害人,也不到外面去。
或曰目眩,或曰妄语,均不甚意。有人说是眼睛看花了,有人说是瞎编的。都不在意。
后检点此屋,见破裂虎丘泥孩一床,状如所见,后来清点这间房里的杂物时,看见破损开裂的虎丘泥人散了一床,形状和人们所看见的一样。
其女子之须,则儿童嬉戏以墨笔所画云。那女子脸上的胡须,原来是孩子们玩耍时用笔墨画上去的。